三月末,四月初,北地的春终于来了。 这日风和日丽,晚清留下来的几个著名的园子游人如织。城外名山重峦叠嶂,湖水轻盈。西直门外汽车,马车,人力车,驴子,甚或着志气高昂的骏马汇成一派热闹的人流。 有三个女学生一大早就定了人力车到香山下,此时手挽手边走边欣赏香山风景。 其中一个少女俊秀清美,身材窈窕,名字叫蔺晗。她穿着宽袖蓝色上衣,过膝裙子,白袜子,黑色布鞋,一身标准的女学生打扮。另外两个,一个显见的是个出身富贵,叫许怜娇,家中是贩卖药材的,很是累积了些家当。再一个叫方雯,父亲是市政府小职员,虽则不富裕,只有一儿一女,对女儿也极为娇宠。 她们聊得却正是学里的一个同窗,叫吴茜的女学生。 “你们猜我这周日我在哪里瞧见密斯吴了?”叫许怜娇的女学生故作神秘,意图勾起蔺晗和另一个女生的兴趣。 那另一个女生叫方雯,叫道:“密斯吴出没的,肯定又是哪一家舞会,有何好猜的。”她的话里显出些羡慕。 许怜娇道,“要是舞会见到她,我就不奇怪了。我奶妈妈病了,上周日买了水果糕点去看她,那巷子住的都是下等人,巷子口有一家买烟的,我看见密斯吴进去。” 方雯语带不屑道:“密斯吴去买烟,这有何稀奇?她那么多男朋友,一人一包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。”这话又有刻薄了,不过方雯对吴茜暗地里一直有点小心结,另二人都知道。 许怜娇摇摇手指,“要是她去买几包烟,我也不奇怪,怪的是她进去就没有出来。后来我去了奶妈妈家,我奶爹爹告诉我,这巷子口买烟的妇人夫家姓吴,这妇人靠自己供了个女学生,小儿子也在学里习字,巧不巧,女学生就是我们学校的。” 方雯掩不住脸上惊讶的神情,叫道:“怎么可能!密斯吴出入接送的汽车小费打赏一个月就要十来块。还有她下个月生日,请帖都送来了,说是要在四季春大厅里宴客。我爸爸跟着他领导在四季春里招待过实业师的许师长,那一顿就花了二百块。一个卖香烟的小店如何能供得起她!?” 方雯的爸爸跟着领导去四季春吃饭的故事,蔺晗和许怜娇都听过好多遍。 三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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